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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泸州商人陈中和,从学徒到土产大王的传奇一生

2023-08-23 18:26:17    来源:腾讯网

图中为陈中和先生晚年家人合影

回首泸州百年波澜壮阔的发展历史,是一代接一代泸州商人辛苦打拼、奋勇开拓,艰难而又辉煌的发展历史。今天我就想写其中一个人,现在可能很多泸州人都不了解,不过江阳沽酒客觉得真不该错过对他的了解,因为就经营理念来说,他当时就超过同时代人太多,称为商业奇才亦不为过。


(资料图片)

泸州历为川南重镇,是工商繁兴,内外杂沓,万商云集,物资集散的经济中心。尤其土产运销,沟通物资交流,欠盛不衰,具有一定的历史地位。二十年代泸州土产业,尚未单独成帮,合在斗载业经营。今天讲到故事的主人公陈中和先生在这块土地上,由学徒、长(泸州不写掌从民俗)柜、经理、历七十余年,先后经营银钱、土产、粮食、油粮、以及工业的酒厂、面粉厂、骨粉厂等,其中以土产运销为主业,经营招牌有十余个之多,在这漫长的岁月里,几经辗转,历尽沧桑,兴衰乐苦,很多事情,今天的泸州人可能已经不太清楚,那么请大家跟随我用文字来做镜头,一起穿越回百余年前的泸州,看看这位热心教育公益,被人称作泸州土产大王的陈中和先生,不平凡的一生。

1893年清政府已经进入末年,风雨飘摇的旧中国,陈中和这一年出生在四川的简阳(当时是一个县)老家,由于家境并不富裕,又是长子,1908年,年仅仅十七岁的他,便进到泸州小河街,梁一品商号当学徒,连学代帮,时达十余年。(今天十七岁正是校园里求学的好时候,大多数人还在父母的庇护下,因为年代不同恐怕无法体验当时人的不易)

陈中和虽然当时读书不多,但是却在学徒的过程中,制定了自己的人生信念,就是奉行“人而无恒,不能生存,人而无信,百事无成”的为人宗旨,取信于人,而且坚决做好工作,当时很多共事的同僚及师长还有顾客都说:“陈中和诚恳可靠”。我们现在有部分人,接受的教育观完全不同于以往,干工作,以开心为目的,不顺心换就是,从来没有珍惜和专注,更谈不上责任心和诚信,这恐怕也是很多人抱怨自己过得不好,或者看不到希望的原因吧。

1923年,郭子清、李秉钧等,合资开设“同春”钱店,看中了陈中和,特聘请当长柜,业务是以银换小钱,又以小钱买银子。从中取利。每天银子小钱进出不少,都要由他清点,挑进挑出,时经两载,获利不多。但是陈从来不抱怨,一直兢兢业业。

1925年,由当时商会会长梁云程和李炽升等,集资五干两银子,开设“同生利”钱店,以存放汇兑为主要业务。再次聘陈中和当长柜,并给其占一千两银子的虚股,让陈中和更有动力。

爱钻研业务的他,首先调查摸底,各行各业的经济实力,以及省内外金融活动等,第一手材料。计算每期头寸,达到存放基本平衡,汇兑及放款,有的放矢,实现信贷无倒账,支出不紧迫,业务做得十分活跃,树立了良好信誉。一年时间,获得红利50%。三十二岁的他积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。

1926年初,陈先生主张在“同生利”抽出部分资金,另约陈鉴华,晋丰泰等集资银币一万元,成立“美利和”商号,经营土产运销业务,由陈当经理,年终结算,两号均盈,“同生利”仍为红利50%、“美利和”高达对本利钱多。在红利中,股东提取50%,其余留存,投入再生产,“同生利”,“美利和”,实际是两块牌子,一套班子,人员混合使用,节省开支,经营范围,主要以粮食、油糖、土纱、土布、棉花、白酒、大烟、叶烟、药材、棕片、棕丝、篾条、广篾、水篾等为大宗,在泸州及周围产地,批量购进,运销湖北、宜昌、沙市、汉口等地。

资源丰富的土特产品,农民脚短,拿不出去,靠其从中运销,又把工业原料运进来,资金来回不歇空,起到交换桥梁作用,沟通了川南的物资交流。业务做得非常活跃,逐年获利,号誉昭著。由于信誉良好,实力雄厚,购销往来户,都愿同其商号打交道。每年结算职工分红奖,都超过全年薪金,实在令当时人羡慕。

1930年,股东梁云程病故后,其他股东都想买田造屋,因此,停业结束,所有资产,按股分给,还优厚的发给奖金,员工皆大欢喜。陈中和当年所得的红利和奖金,为七个弟妹各买二十石谷田,使他们有恒产,自耕而食。

1933年初,想有更大发展的陈中和,审时度势,邀约商界实业家陈鉴华,罗维熙,杜敦五等,集资銀币一万元,开设宏升商号,并任经理,专营棕、竹制品等粗货,运销沙市、汉口等处,并在汉口正街开设“里仁”粗货店,因棕、竹粗货,购、运、销,都需较长时间,因此,每次结算时间,定为两年,到1939年结算,只够月息,盈利甚微。不久,汉口、沙市相继沧陷,罗维熙等弃店跑回泸州,里仁商店的存货,由店负责卖光分散,沙市的存货,无人照管,不知去向。好在还买有一批布匹,尚在途中,运泸卖出,勉强还够本钱,宏升商号就此结束,这一次虽然没有损失惨重,但是时局动荡,也让陈中和努力奋斗第一次遭遇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1936年,陈再约陈鉴华,内江黄楷书,重庆刘伊凡等,集资银币二万元,在大河街成立庆丰和商号,仍经营农副土特产品,为了购、销的信息勾通,在内江、重庆、万县、宜昌、沙市、汉口设立分庄。泸州为总号,陈任总号经理。

先后雇用职员和招收学徒共48人,各分庄的成员,由股东推荐,其负责人也由股东承担,组织就绪后,随即派员到各产区,开展业务。由于新商号,新人员,资金活动,信誉昭著,所有成员争先恐后,进行收购,无论数量多少,都得心应手。

在各个收购地区,没有摆出收不回来的货,在运销储存中,没有发生霉烂损失,在销货地区,没有发生收不回来的帐。因此,对年结算,盈利可观,除一部分利润作为企业再生产外,各股东核股本提取50%的红利,各员工按年薪加倍发给红奖,愿取走的不限,不愿取走的,作为下届股本,继续经营,结果大家都不愿拿走。

因此,企业资金更加充实,业务进行故更加灵活了,至1938年结算时,盈利比上年更多,其股东红利,员工红奖仍按上年比例发给。因避免税收麻烦,将“庆丰和”从形式上划小,改牌为“庆丰昌”,立“庆乃昌”两家,实际是庆丰和的继续。将原有人员分两套班子,互相推动工作,对年结算合二为一,其盈利仍按上年办法处理,逐年盈利,未打败仗,直到1942年,经各股东决定,资金限额为五万元,每股限为五干元。员工每股限为五百元,此外,未取走的盈利,作为存款计息。

这样继续经营,还是避免税收的麻烦,又改牌为“信通和”商号,结算期,改为两年一次,至1944年,各股东提出红利由原50%降为40%,员工红利10%不变。同时又改牌为“天德昌”,资金、人员不变,继续经营。

为了避免国民党统治时期的横征暴敛,贪官污吏的敲榨勒索,生意大了,树大招风,引起他们随时觊,不得不求对策,适时改换招牌。

在“美利和”之后,先后改牌经营有“庆丰昌”、“庆乃昌”“信通和”“天德昌”、“天庆长”等,其中1942年的“信通和”规模较大,集资五万元,工作人员由十几人,增加到五十多人,业务也随之扩大,这就不能不引起国民党贪官污吏的注意。虽“狡兔有三窟”,也难逃脱他们的掠夺。

还在1940年经营庆丰昌时,泸州直接税局,季秉衡任内,不按税制,强迫估征什么直接税十万余元,(约当时实物棉花万余包)几乎超过实有资金,后经美丰银行经理李维成从中转换,缓期缴纳,不少分文。更有甚者,1943年,以蒋、宋、孔、陈四大家族为后台的泸县花纱布管制局,将其商号库存棉花一万余包(约60万斤),由重庆运泸的棉纱二百包(计八千并),以所谓什么专卖的目标,全部封存,后以官价付款,造成他商号无故损失全部价款的三分之二,贪官污吏以此巨款,中饱私囊,而且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
在1947年,“信通和”商号被泸州直接税局侯仲桓任内,一群贪婪的污吏,以査漏税为名,将所有账薄全部拿去,时逾三月,不予理采,后由胡焕章从中说情,还是伸手要钱,实际完税仅五干多元,而敲榨的三万五干元真是“福无双降,祸不单行”。弄得企业奄奄一息,濒于弃溃。这次打击对陈先生来说真是有些心灰意冷。

好在后经股东增资,勉强经营。当时民族工商业,在夹缝中生存,虽有经营能力,但有三重大山的压榨剥削,大鱼吃小鱼,挣扎在风雨飘摇之中,随时都有关门倒闭的危险,历经苦难,岂能休养生息。

1945年,因币制多变,各地倒风甚炽,物资卖不脱,账项收不回。在汉口运出的铁桶二干多个,由川运出的桐油八万多斤,白糖十万多斤,在沙市被国民党军队封船搭浮桥,所有铁桶,油糖,全部失踪,原在宜、沙、汉的物资绝大多数被盗窃,各分庄的职员,无能为力地呆守收账,拖到宜、沙解放后,川南还有物资,无法起运,全部商品分给各股东自行处理,业务无法开展,陷于停顿。实在令人惋惜,每当江阳沽酒客,看到这些曾经的材料,就想如是陈先生生于此时,依据他的经商天赋和人品,定当成为泸州商业翘楚,肯定会有更大的成就,真是时不与他啊!

新中国成立后不久,泸州首次召开各界人民代表大会,陈先生有幸被选为委员。请假到各庄办理结束,能收的就收,暂时收不回来的办个手续,并把员工撤回泸州,1950年8月,将全部资产按股分摊。天庆长商号到此结束。

1951年初,川南行署召开土产物资交流会议,陈先生即响应号召,发起组织,与财政厅合资,集资三十万元。成立川南新生公私合营土产运销联营社,并再次由他当经理,所有成员,由各股东推荐,共有成员一百六十多人。设立分支机构和加工厂十二处。行署并省后,公股撤退了,改为私私合营股份有限公司。

陈先生曾经说,久经商业难避风险,若一举失误,就会全牢覆没,根基不稳,深思熟虑,改弦易辙工商并举。他曾在1954年,集资二万元,在桂花街新建“福寿同”曲酒厂,上半年建成,下半年投产,建九个新窖以老窖槽子曲酒泡后发酵蒸烤,其质量,在其它新窖中称优质。配备两班,年产7万2千斤,技师,工人等约有二十余人。厂址,建筑,泥土,用水等均合格。于1950年合并的义申曲酒釀造联营社。

1950年,独资五千元,在桂花街,新建“麦田”面粉厂,完全人畜操作,自推粉,自制面,干湿粉条质量较优,销路甚广,约有员工10余人。后因化工学院,需要建筑以朝阳路铺房掉换。仍继续生产。

1951年,集资三万元,在永丰桥,新建“新生”骨粉厂,有员工30余人,建成投资不久,因当时商业不能兼营工业的政策公布后,把全套设备,原材料,成品等,全交市工业局,后定股为五千元。

陈先生是泸州土产大王,其经营方式和管理理念,即便今天也不过时,他曾说自己本着“逢贱莫懒,逢贵莫赶”,调济市场余缺,沟通物资交流的原则。土产物资,关系到国计民生。一日不可缺少的种类。在市场上,别人不买,我下手,别人不卖我则抛,不囤积居奇,待价而沽,谋取厚利,利润一般掌握在50%左右(轻小利重长远,李嘉诚也是如此)。加速资金周转,减少利息,仍有可划。既不加重消费负担,又振我号声誉,大多往来商客户,都有乐于向我号成交。(这不就是一种儒商精神吗?)

在商品质量上,注重精选,妥善装卸,无水浸霉变,交货时均达上等成色。在购进方面,“烧冷灶”。扶持困难小,坊,如对糖房、漏棚、擂房、他们资金短少,旺季到来,对甘蔗、黄谷、难以收购加工,采取先款后货的优惠办法,既扶持小厂,又保证收购货源,如曾佑明擂房,向其号成交50万斤碛米,价银一万多两,先付给货款80%,他的周转灵活起来,交货也保证及时,达到两利。不少厂坊,源源找上门来,比起其它土产运销单位,在进货上,要胜过一筹。

准确预测市场,具有应变能力,在国民党统治时间,币制多变。由法币到金元券,关金券,又改银元券,币制的恶性循环,造成物价一日数变,在此情况下,本着存货不存钱的原则,掌握主动权,既渡险滩,又能获利。

1945年的抗战胜利,工商业中称为“放火炮”。不少商户仍奉行存货不存钱的老套套,火炮一响,物价狂跌倒账关门的,比比皆是,陈则不同,是存钱不存货,首先预测市场变化,物价趋跌他就卖,甚致也卖光为止,不但未受损,反而发了“胜利财”。

在运营中,他实行经济公开,民主理管的群众路线。为了掌握全局经营活动情况,规定各分庄向总号三天一次详明信,(报告业务活动情况)要事发电报,急事挂电话,五天抄报一次日记账(是不是跟今天很多写经营日报日志类似,但是今天很多老板根本就是空有其形式,没抓住要点。),总号和分庄都设大粉牌,列出各往来户的存、欠数目,便于经理了解全盘经济情况,调动资金,指挥业务和每个员工心中有数,又可查对各分庄的资金物资库存实况。粉牌所列数目的异动收据,由大家会同查对,填上滚存表。

总号钱柜钥匙,无人专管,挂在旁边,谁需谁取,每晚结账,分文不差,多年来都照此执行并无挪用偷盗等事故发生,这与经济公开,福利平等,激发所有员,视企业为家的思想觉悟分不开的,从而牢固树立了企业盛衰,陈先生说总结这些都是多年见到,泸州商界的一些经验教训与切肤之痛的思想基础。

商品保管,除多数土产物资,由卖方交货直运买方,不需仓储外,仍有不少商品需要进仓堆码高约四公尺,视商品质量规格,至二月翻仓一次,或开包把地气冲出去,保持商品质量达到验收标准。每天早上由他分配当天工作,并讲明作法,中午或晚上大家座谈各自工作中的经验和问题,这样有助于经理人指挥全盘业务。

深入群众,掌握思想情况。要顺利的开展业务工作,首先要抓员工思想,平易近人,深入实际,和员工打成一片,在思想上以心换心,在工作上,支持帮助,在生活上,关心疾苦,不主观臆断,不动辄训人,即使有错误,给以教育帮助,不一棍子打死,做到口服心服,并未开除过一人。在一切福利上,一视同仁。赏罚严明,不厚此薄彼。使全体员工团结在企业的周围,在工作安排上,员工一呼即走,并无畏缩不前。凡是工作,身先士卒,大家动手,俗话说: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,齐心合力,拧成一股绳,使业务工作,搞得有声有色。

对进店学徒,先讲务业情况,征求自愿,愿者留,不愿者去。学徒进店第一年除装烟倒茶,添饭打洗脸水,搞卫生外,学习商场中的接待礼节,招呼应酬,对人称谓。业务上的名词术语等。第二年,上柜台,熟习商品知识,学算盘,习字,抄录往来信稿和伙食账,以及门市、仓库等操作。第三年,根据各自的学习成绩,分配各分庄见习,待有工作能力时,再派往各分庄正式工作。调换另一批回总号学习,培养有素的业务,采购、储运、财会等方面的人才,生手不能上阵,形成精兵干练,强有力,功底厚的业务班子。

在训练中,动之以情,以老代新,言传身教,声同时进行,分各个部门见习的学徒,较扎实的学到各种专业知识。如新生公司的成立不仅解决了一百六十多人的就业问题,而且培养了不少业务能手,输送到各国营公司和机关工作。

在用人上“任人唯贤”。以德才兼备,对人接物俱佳者为招聘对象,从不任人为亲,滥用私情。在处理一切问题,以身作则,公正无私,从而团结一致,亲密无间,工作上全力以赴,不断取得显著成效,

在工资待遇上,是以实物计算,总号经理每月不超过400斤大米,庄号负责人不超过300斤,学徒第一年每月50斤,第二年100斤,第三年150斤,不定期发给,随要随支。伙食费由企业供给,按食米的100斤价值增加二倍为每人付食费,生活一律平等,不开两样伙食。头一年未支完的工资,可连同当年的红奖作为入股,与股东同样分得红利,由于企业好坏,关系到员工个人得失,人与企业挂起钩来,无不关心生产。积极工作。

关心公益回馈社会,跟大多数有良知和社会责任感的商人一样,陈先生也将所得部份利润,捐助教育和社会公益事业,民国时期捐助单位有川南师范附小,新建教学大楼,捐助银币1干1百多元,北城小学校长廖泽温改建教室,陈代买木料和雇工,捐助银币七百多元;桐荫中学校长阴伦表,为购买图书,捐助银币二百元;峨眉中学,买图书捐助银币百元;新建培基小学,除募得款五百多元外,他负责全部修好。捐助银币五千多元;又为高山庙、邻玉、新溪、水神庙等小学的修建和维修共捐助银币一千元左右。

陈先生于1990年去世,享年97,得享高寿,生前曾先后担任过泸州市工商联1至5届执行委员、2届副主任委员,市人民代表,市人民委员会委员,省辖泸州市政协委员,省工商联3届执行委员、4届顾问等。

今天给大家讲述他的故事,江阳沽酒客觉得他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泸州商界前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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